五层楼

重要的事

二十七岁的埃斯特班·奥康想,和皮埃尔做爱绝对不是什么值得享受的事。

彼时的他正陷在柔软的酒店床塌中,后颈在二十八岁的皮埃尔·加斯利手下变得绵软,连带着整剧躯体都不由的迎合皮埃尔的动作。他们太久没有做过爱,纠葛在一起打成了了团乱绳的恨成了人类最本质欲望的阻碍。皮埃尔摁在他后颈上的手施了力,埃斯特班闷声接受了,这和他们曾经做过的爱不一样,那时候埃斯特班不会在皮埃尔手底下挣扎,而皮埃尔也不会强迫埃斯特班乖乖的伏在他身下。二十八岁的皮埃尔操进埃斯特班的时,冲击埃斯特班大脑的第一感觉不是爱和荷尔蒙带来的快感,而是生硬的穴肉被破开的撕裂感。他想,随着生理盐水的滚落,皮埃尔曾经绝对不会这样的。

他们第一次做爱的时候年龄很小,小到两个人或许还都分不清什么是自渎。埃斯特班只记得那天天气很冷,雪下得很大,皮埃尔出门时脸冻得红红的,皱着眉头搓着手来到赛道旁,并不算出乎意料的在赛道旁见到了同样冻得发抖的埃斯特班推着沉重的轮胎一点一点往赛道上走。皮埃尔喊住了他,问他要不要一起练车。埃斯特班愣了愣同意了,点头时卷发上的积雪掉落下来,像是深冬破土而出的嫩芽挣扎着顽强生长。

可惜两人还是低估了风雪的力量,没过一阵,埃斯特班和皮埃尔都有点受不住了,只得跳下卡丁车,找到一个轮胎砌成的避风角,在没有风的地方摘下手套,哆哆嗦嗦的把手放到加热器上。埃斯特班悄悄地拿小指碰皮埃尔的手,皮埃尔也把手往埃斯特班那边挪了挪,就这样掌侧贴掌侧,把后牙槽咬的嘎嘎响,似乎这样就能够缓解风雪带来的疼痛。练到太阳要下山时,皮埃尔和埃斯特班才小心翼翼地收好。皮埃尔问他要不要去他家?埃斯特班点了点头答应了,右手抚摸上早些时候和皮埃尔紧贴在一起的侧掌。他模糊的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不大一样了,皮埃尔紧紧抓住他的手,一前一后的在雪地上印下脚印。这个时候的埃斯特班很冲动,想要开口说下什么永远之类的大话。但他忍住了,因为皮埃尔在小道上开始亲他,湿漉漉的,稚嫩的亲吻烙在埃斯特班的额头上、脸上,鼻梁骨上。然后他感到一阵疼痛,眨了两下眼才发现是皮埃尔重重的咬了一下他因笑堆积起来的脸颊肉。

埃斯特班从不示弱,在这方面也是。于是他大张着嘴把冬日凛冽的寒风灌进肺里,感受到肺管一抽一抽的疼。他保持着长着嘴的姿势斜斜躺倒在雪地里,树枝承受不住落雪的重量,拍到埃斯特班的脸上。他大喘着气去吻皮埃尔,用牙齿去磨他干燥的嘴唇。皮埃尔伏在他身上笑,把雪全都抹在埃斯特班的头发上,把他蓬松的长发向后缕,说:以后你长大了就会变成这样。埃斯特班被揪的生疼,他笑起来,说这太紧了。然后把自己在绵软的雪里撑起来,去咬膝盖顶到他胯下的皮埃尔。

到了皮埃尔家后,埃斯特班头发里藏着的雪还没有化干净。皮埃尔领着他在有地暖的房间里站了好一会,看着他头发和后背上的雪渣全都融化,变成雪,才继续小道上的动作。他把埃斯特班摁在地面上,地板把充水的羽绒服往埃斯特班的背上挤,让他觉得很冷。他打了个哆嗦,皮埃尔凑上来亲他的脖颈,让他没时间考虑背部的冰冷。埃斯特班把手臂抬起来,环抱住身上的皮埃尔。亲吻亲的够多的时候,落得木板地上全是水。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人都不由得庆幸起这房子坐落在野地上,否则楼下邻居绝对会投诉漏水。埃斯特班把羽绒服揭开,他的头发全湿了,皮埃尔却还是干燥的。他伸手解皮埃尔的羽绒服和坎肩,他大概明白过来皮埃尔想做什么了。于是直奔主题的把自己的上衣也脱掉,叠好,放到皮埃尔干净的被褥上。皮埃尔坐在自己脚上,就这么跪着看埃斯特班整理好一切后晃晃脑袋,把碎发垂到脑前,然后冲他挤起一个笑。

你就要在这里做吗?皮埃尔张口问他,埃斯特班眨了眨眼,右眼底下的三颗小痣随着笑被挤起来。他说床上不好清洁,就在这里吧。说罢把自己的羽绒服和外裤缕平,然后回应皮埃尔的亲吻。

皮埃尔操他的时候他叫的很大声,可能是那时候太小了,没有任何性经验,皮埃尔完全凭着本能操他。埃斯特班只能抖着腿射,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皮埃尔去抓他射过一轮的阴茎,然后用嘴去遮盖住他的喘息。皮埃尔伸出舌头去舔他嘴上的死皮,撕裂的伤口里溢出血来。埃斯特班哭了出来,被皮埃尔顶的一晃一晃,很快就要再射了。木地板吱呀呀的响,他的眼泪流进地板缝里。被暖洋洋的地暖烤干。皮埃尔看他湿漉漉的头发趋近于干燥,笑了起来,平平的刘海顺着重力垂在两人不大的空间中。埃斯特班想让他把头低的更往下些,于是他上手抓皮埃尔的T恤。如他所愿,皮埃尔放平了肩膀,把腰支垂的更往下了些。雪水精液和埃斯特班的眼泪混在一起,落在一个个印在埃斯特班身上的吻里。皮埃尔也射了,射在埃斯特班的身体里。好一会他才从蒸腾的空气中抬起头来,学着网页广告上那样把埃斯特班后穴里的精液抠出来。埃斯特班脱了力,瘦小的身体随着呼吸一抖一抖,肋骨凸起,小腹平坦。浓稠的精液从他的阴茎与后穴里一并流出。他们并不会做清洁,草草拿了几张纸擦了擦地板和埃斯特班的羽绒服就作罢。埃斯特班站起来,一晃一晃的去拿皮埃尔床上干净的衣服。皮埃尔留他吃晚饭,他笑着答应了。套上裤子的一瞬间还是觉得不太适应,感觉又有液体要往外流。

餐桌上他并肩坐在皮埃尔身边,皮埃尔把自己盘子里的肉切了一块给埃斯特班。他父母打破沉默,笑了笑说两个孩子关系真不错啊,转而又陷入死寂。埃斯特班戳着皮埃尔给自己夹的那块肉,耳朵竖的尖尖的。他隐约感觉有什么不太对,难耐的动了动上半身。皮埃尔在餐桌下抓他的手,扣到他的膝盖上。背着父母小声他是不是不舒服?埃斯特班咬了咬下唇,小声说没有。没有,皮埃尔,他想说其实和你做爱很舒服,就算流了血也愿意再做一次。皮埃尔,我本来想说我爱你的。

回家前埃斯特班本来想再抱一抱皮埃尔,捏捏他的手,看一看皮埃尔笑起来很蠢的脸——或许他笑皮埃尔笑起来像小猴时皮埃尔会再咬一咬他的脸颊肉,说他总是咬嘴唇,门牙露在外面像小老鼠——不过皮埃尔的父母坚持和皮埃尔一起把斯埃特班送回去,一路上埃斯特班颠颠簸簸,昏昏欲睡,下车时忘了和皮埃尔说再见,抱着自己的轮胎晃晃悠悠地往房车上走。皮埃尔在后面喊他,说我们明天见!回头见!埃斯特班抿了抿嘴,转过头回应逐渐走远的喊声。

一直到他们都坐上了单座赛车,在不同的赛事争得头破血流时,埃斯特班才明白第二天皮埃尔为什么没有出现在卡丁车赛道上,在他胸前的赞助商图标为什么换成了那么花哨的图案。他在卡丁车生涯步入尾声时和皮埃尔争得不分伯仲,直到有一次他把皮埃尔撞出了赛道,导致皮埃尔丢掉他的领奖台。赛后皮埃尔没有像之前那样气愤的找上来,只是在领奖台下静静地看着他。他想,或许应该给皮埃尔道个歉?但香槟喷上来的一瞬间他什么都不想了,什么都不想想了。他是这场比赛的冠军,他理应获得香槟和祝福。至于道歉?他想,花环套在他的脖子上,奖牌的重量把他沉的一趔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赛车,夕阳下捡还热着的轮胎的父亲,和近在眼前的席位。

此时正在Alpine车队效力的皮埃尔·加斯利和小时候一样操他,埃斯特班把自己的呻吟埋进枕头里扼杀,他想皮埃尔以前会亲他的,会用拇指碾着他有眼角下长得整齐的三颗小痣,会埋在地板和自己肩膀间问他难不难受,而不是现在这样单纯为了发泄而做爱。皮埃尔把他翻了个身,使他们面对面这样更方便皮埃尔操他。他每一次挨操都会哭,流眼泪,自己都分不清是疼的还是爽的。皮埃尔看向他的眼睛里很复杂,他觉得皮埃尔也要哭了。刚把自己撑起来一点,皮埃尔就伏下身,扣住他抬起来的脖子,把他摁了回去。皮埃尔的手摸上他右眼下方,哽着问他他的痣去哪里了?埃斯特班想说在生长的过程中它们自然而然地淡化了,可能消失了,转而又觉得皮埃尔没有理由问这些问题。皮埃尔现在这个头型太难看了,留的胡子也很丑。他的齐刘海、长到足以遮住耳尖的头发呢?于是他只是抿了抿嘴,不去理皮埃尔突如其来,超越队友关系的突然提问。皮埃尔最后还是没有射在他身体里,虽然明天就要回法国,但少一事总比多一事好。两个人喘着气在床上赖了会,埃斯特班在身上精液干透前挣扎着爬起来,到浴室里去清理。水声哗哗间他隐约听见皮埃尔很大声的在喊他,但太潮湿了,水声太大了,他听不清皮埃尔在说什么。等他终于把精液和皮埃尔抹上来的肠液都清洗干净后,皮埃尔已经停止了他的呼喊。他没有心思去抓住皮埃尔问个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随手从衣柜里抛一件毛巾给他,然后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并清晰的明白,在太阳升起的时候,皮埃尔一定会搂住他,在他的颈窝附近昏昏沉沉的睡着。并且他敢肯定,这种事情会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尤其是当他们在同一个车队效力时。